日子還是得接著過。
說起這話我自己都覺得很沒勁。
新房子已經準備好了,新郎官也已經準備好了,可我這個新娘子不想嫁了。
我忽然很想繼續以一個孤獨的接引人的身份生活著,而且,我想重新跟宇暉談個戀愛。
大概因為生活太沒勁,所以我又不老實了吧。
所以我們的婚事就繼續拖著,我不急,已經三十歲的宇暉好像有點急。但是他從不說,那麼好吧,你不說我就當你不急。
就這樣拖來拖去,已經是又一個夏秋之交了。
人世間的花開花落總在你不經意的時候進行,就像朋友和親人每天都會做很多事但是不一定每件事都讓你知道。
所以當我聽說我的笑天表哥的孩子滿月請我們去吃飯的時候我著實大驚小怪了一番。我在電話裡喝問笑天:「你老婆生孩子怎麼不告訴我?!」他從鼻孔裡哼了一聲:「告訴你幹啥?你會接生啊?」被訕了一臉泡的我忽然驀地想起,我這表哥,姓呂,而且,如果孩子是現在滿月的話,應該是七月二十三號出生的!
天哪!不會吧?含青她……托生成我的表侄女了?
撂下電話之後,我跟宇暉火速趕到笑天和謝霜位於大東區的小家。已經有好多親戚都在那兒了。連我媽媽也已經坐在沙發上跟她的姐姐也就是笑天的媽媽我的大姨喝茶了。
「孩子呢?」我進門就嚷:「快讓我看看孩子!」
表嫂謝霜從嬰兒房裡抱出個小東西:「來,給姑姑看看……」
我幾乎是用搶的把那軟軟一團的小東西從謝霜手裡接過來,然後就開始抓著「她」的胳膊找那一顆青色的痣——沒有?另一隻胳膊上……也沒有。
還好。
這孩子並不是含青。
不然我豈不是又要為她操心找她這一世的「梁亦知」了。
突然,那小東西張開瞇縫眼看了看我,然後竟然像小雞崽兒一樣嘰嘰咯咯地笑了起來。然後我就覺得抱著孩子的手臂濕了——天!你敢在我身上尿尿!!
我一頓吱哇亂叫,然後衝到笑天和謝霜的臥室把孩子放在床上——既然已經被尿了,就乾脆給「她」換尿布吧。
我打開襁褓——咦?是個帶把兒的!哦,那更不可能是含青了,我剛才還一廂情願地認為這是個女孩呢。
我找出尿布,正在給小傢伙更換的時候,忽然聽到一聲嬰啼——嬰啼?不會呀!我看看床上的小傢伙,正在吃手指,沒哭啊。
那是……
我四處一看,突然在大床的另一邊發現了一張有圍欄的小床,剛才我進屋的時候並沒有注意,我往裡面一看,怎麼回事?怎麼還有一個?
哦,是了,笑天家有雙胞胎的傳統,他跟笑含就是雙胞胎,那麼,謝霜生的,一定也是孿生兄弟了。
這時,謝霜走了進來:「哎呀,二寶醒了,剛才我把大寶抱出去時他還沒醒呢,這兩個孩子從生下來就你找我我找你的,拉著手生下來,平時一分開肯定有一個就哭……」
「拉著手生的?」我覺得挺有意思,於是把正在哭泣的那個小東西抱起來看看。
「是呀,當初醫生以為連體嬰呢,還想做手術給他們分開,後來才發現他們就是拉著手不肯放……」說著她從我手裡接過孩子,一邊喃喃地叨咕著:「含青寶寶,不哭……」
「什麼什麼???」我的驚愕已經超出我的承受能力了,「你叫他含青?」
「對呀,」謝霜一笑,母性十足:「你來看這裡……這孩子生下來這裡有顆青痣,還總是舉著手臂好像給我們看一樣,所以就叫他這個名字了。」
「可是……」我做垂死掙扎,「一個男孩叫這個名字是不是太女性化了?」 |恐怖圖片/
「誰說她是男孩?」謝霜睜著無辜的大眼睛看著我,然後指指床上的那個,說:「我生的是龍鳳胎,亦知是男的,含青是女的。」
……
我要暈了。
他們一定從進了陰間就一直牽著手不肯分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