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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爺們為什麼求助風水師?

  公共建築越來越多地融入風水因素,官員借此求官運,求財運。《人民論壇》雜誌的文章,點穿了政治風氣中隱藏著的怪力亂神。

  近些年來,從上到下,有多少大大小小的“一把手”們修建風水建築,拜訪算命先生,請教“高人”點化,實在是無以估計。這些事情已蔚然成風,做的做,看的看,心照不宣,相互會心,只是不落證據而已。

  我曾在一個風景相當優雅的江南小鎮見過擬制九五之尊的系列建築,據說乃是比附龍興之象。我曾聽說某地有大型公共建築,立著黃紅兩大巍峨廊柱,乃是巧含官員的人名。媒體上披露過的風水建築,則有深圳中級人民法院改建工程傳經香港風水大師指點,瀋陽中級人民法院大樓建成等候風水大師擇吉日啟用,河南桐柏縣委、縣政府大樓為風水建築群,山西糧食局局長高志信修建“糧神殿”為個人表功,山東泰安胡建學聽從點化在水庫上架橋等等。

  這些是形諸外的風水。未形諸外的,包括辦公室的朝向、出入走道的位置、辦公桌的擺放等等,也會得到“高人”的指點,看似隨意,實為嚴謹,因為據認為,這些都與官運是否亨通,命數健旺與否,有著很大的關係。官員對此是否全信,仍是疑問,然而功課不可不做足,命運所在,小心為好。

  現在,大學裏也開始講風水了。這是近些年風水實踐和風水心理在官民之間盛行而邁向“學術化”的新起點。易學算命、道士設壇、高僧指路,也算是三教畢集。這無關乎信仰,而關乎“祈福禳災”的實用功能。官員熱衷五迷三道,並希望以五迷三道抵消胡作非為可能引起的不利影響,使各種邪術進入影響政治的層面,而公民力量在政治中仍然不得伸展。

  中國自古講風水,這裏建塔,那裏塑一頭鎮水的牛,風水師在古代城市規劃建設中大展身手。自城市規劃學、現代建築學引入中國,風水師在城市規劃建設中的地位不復存在,但規劃師幾乎是“一把手”的繪圖員。現在,新的結構生成了,風水師能夠指點“一把手”,一把手能夠指揮規劃師、建築師,於是規劃師、建築師大概要開始給風水師打工了,這在有的地方可能已經變成現實。

  政治人物與風水師、算命師、僧道人物在“祈福禳災”的軌道上聯手,民主與科學雙雙陷落。這是古老文明的復興之相麼?但中國傳統中的主流講君子之道,講士節,講不語怪力亂神,重個人修養,這些都未見在政治人物的個人品性上有所復興,偏偏是怪力亂神仿佛傳統文化般“先復興起來”了。假手於“一把手”的政治運作,規劃師和建築師的位置被風水師取代,人生哲學被算命術取代,科學成了怪力亂神的技術員。

  這些“一把手”之所以如此,無非其權力與公民選擇沒有關係,而一手可以撐天罷了。民主缺失給予“一把手”們撐天之權,這種權力擔心的除了上峰不快,就是旦夕禍福。於是,一方面要邀寵於上峰,一方面要結好於怪力亂神。

  這些“一把手”們有信仰嗎?據說都是有的,然而深可存疑。現在他們已很少說今後要“見馬克思”了,當然也不會是去見上帝或者如來佛、玉皇大帝。他們有任何價值主張嗎?還是深可存疑的,如果上峰需要,他可以口占任何一套詞語,然而也只是口占一下而已。如果硬要說有價值主張,那就是權力,以及權力可以帶來的花天酒地、聲色犬馬、趾高氣揚以及富貴逼人。所以他們尤其擔心仕途不順和不測之禍,這便是需要對上峰實行精神和物質打點,並對風水師、算命師爭相趨從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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